戚莉娜,女,西北师范大学汉语国际教育专业2016级硕士研究生。2016年9月通过国家汉办遴选赴苏丹从事汉语教学志愿者工作。
在苏丹的这些微小细碎的时光
戚莉娜
一直以来都想背一只小小的背包,一张车票,一个本子,坐着火车,听着铁轨发出的让人心安的声音去远方……
也许是想成全自己“仗剑走天涯”的年少轻狂,也许是想体味三毛笔下“每想你一次,天上就飘下一粒沙”的浪漫深情。2016年9月17日夜,我在传说中的沙利亚·卡特琳娜·哈迪歌·古卢市,即久闻大名,未见真身的“小黄楼”安了身。
初到苏丹,要说没有落差肯定是假的,这里烈日炎炎,黄沙弥漫,路上行驶的汽车就像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人又被敲掉了门牙。街道两旁的建筑,吐露了英殖民时期的古老风格,但它竟又能与现代简约风神奇混搭!
每天清晨鸟鸣微风凉,晨雾袅袅,站在小黄楼的阳台上向远处望去,四野寂静,灯火微芒,喀城的一切都尽收眼底。吃完女神们(舍友)做的爱心早餐。推开铁门,门墙外是一只猫,一盆盆兀自生长的叫不上名字的绿植,一个在树荫下打盹的老人,一条卧在马路中间旁若无人贪睡在晨光下的小狗,一面映出树影的粉红墙壁。晌午时分,踏上讲台,对面是一张张青春卓然的脸庞和他们求知的真诚亦或淘气的眼神。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,我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喜欢他们,也不知道从哪一刻起开始贪恋起和他们相处的快乐时光,上课时长也一长再长。午后,漫步校园,会有时不时年轻飞扬的声音问候“老师,你好”。傍晚时分是我一天中最惬意的时侯。余晖渐散,坐着Ali来接的大巴车,听着心动的旋律,伸出右手(危险动作,切勿模仿),感受微风划过指间的舒软触感,看着街道两侧灯光斑驳明灭,绿树夹岸,心情也变得轻盈了许多,这滋味,怎一个“好”字了得!
第一次碰触尼罗河河水,大概是抵苏后的第一个周末。清秋夜晚,泛舟尼罗河,河流对岸灯火阑珊,星光点点,依稀看到河对岸有遥远的偏僻的小村庄、小村落。想象着,那里生活的人们也许皮肤粗糙,却可能过着简单而又满足的生活。有朋友这样告诉我,尼罗河是内化在生活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血液当中的,大凡喝过尼罗河水的人,都是会再回来的!
也许你会觉得这里的生活如此琐碎,但是无论走到哪里,我们都会看到温暖而又美好的盛景!来到苏丹,你会看到街头三五步时随处可见的尖底瓦缸,这是善良的主人为过路口渴的行人准备的。一口口不算清凉的“凉水”,满载的可是有爱的苏丹人相互帮扶的温情和信仰。
还记得身为骨灰级路痴的我第一次单独作业。大清早出门购买所有在苏中国人的心头好——Aishi,忘记了回家的路。只能站在十字路口,手足无措,仰天长啸。正在深叹路在何方时,多亏了路边一个坐在长凳上着白袍的“老爷爷”(不确定是叔叔还是爷爷,苏丹人显老,普遍相貌会比真实年龄大一些)使出“一指神功”朝家的方向指了指,故(新)土(家)难离的我这才“成功着陆”。
前两天,趁工作间歇,我去附近小饭馆买沙乌鲁玛(一种当地食物,类似中国鸡肉夹馍)当午餐时,一个苏丹女人怀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走在我前面,在看到我这张明显异于众人的东方面孔时,女人怀中的苏丹小男孩儿大声惊呼。小孩的惊呼声也成功地引起了妈妈的注意,母子俩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。我连忙用所学不多的阿语说:“Ana mafi. Sudaness. Ana seenin. (我不是苏丹人,我是中国人民)”。听到我的话后,妈妈笑着告诉孩子“mafi sudaness. Seenin,seenin(不是苏丹人,是中国人,中国人)”孩子也笑着向我眨眼睛。就这样伴随着这对苏丹母子的注视,我走进了饭馆。谁知买完东西后,原路返回时,又遇到了他们,仍是孩子先发现了我。这次孩子趴在妈妈的背上又一次喊叫,好像在说,妈妈,妈妈,你看,那个人,又是刚刚见过的那个人。(阿语不够,脑补来凑)不过这次和之前明显不同,那是一种孩子式的毫无隐藏的惊喜声。如果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, 那么,我想上辈子我和这个苏丹小男孩一定缘分不浅!
现在是2016年12月6日凌晨5点05分,转眼我来到苏丹已近80天了。这八十天在讲课声中悄悄溜走,在备课、批改作业的笔尖上轻轻划过。在这段时间里,我有过迷惘,有过失落,有过开心,也有过幸福,但我想更多的应该是充实,一份在不断进取不断收获着的沉甸甸的充实!
来到喀市之后,发现原来有一种暖心的游戏叫做“天使保护计划”;发现原来有的电影里演的是真的,师母真的会有妈妈的感觉;发现原来和处女座的女学霸“同居”是如此的惬意,做的一手好菜,色、香、味堪比饭馆;发现原来活泼可爱的老乡不光人美,专业成绩也是如此出众,说得一嘴的好阿语,发的一口的好颤舌音;发现原来温婉动人的天使还画的一手的好国画;发现原来真的有一种朋友叫做灵魂之交,你说上半句,她就能补上下半句;发现原来“杀人游戏”还可以引入教学用来练习口语;发现原来国内的小奖状、水写布会如此的受欢迎;发现原来不用媒介语也可以教好汉语(初级零基础);发现原来有一种学生真的会把老师当家人;发现原来有一种感情会超越朋友,胜似亲人;发现原来有一种大家庭叫做喀大孔院;发现原来生命中有一种美好叫做汉教志愿者!